真识社

Veritas真识社
上海市教科实验中学国际部文学社
Shanghai United International School Jiaoke Campus Literature Club

Sen


沿着我回家的路上,有一条极长的河。它原本是清澈的,却因污水处理厂的一个失误,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失去容貌的它总是安静,旁边的路灯也被人爱生事的人拔了去,因此来与他作伴的便没有了别人。由于没有路灯,我仅能依靠零星的月光走路,除去这之外便失去了看东西的能力,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如同周围每一点原有的颜色都融在一起流淌。好在四处周围都有树与围墙,挡住了外面的光景与吵闹。每次情绪低落或无聊时,我总会出现在这里,在这一片不是自己,却又仿佛是自己的世界里,或思考,游荡。

透过栅栏伸长脖子,借着米白色微弱的光,我才得以看清它在晚上的样子。它并不曲折,也没有参差的荷叶相连。有的只是被污水灌死了的芦苇与花草,杵着光秃秃的杆子,东倒西歪地互相架在身上。一朵朵花瓣也不会随风散发清香。它们只是静静地躺在水面上,等着被河水染上新的颜色。在我看来,这也是值得欣赏的,只是没有了欣赏者偏爱的生机。

不知盯了这河面多久,以至于它都模糊地映出了我的样子。而他却不像我,倒像是一个有着同样脸型,不同五官的陌生人。在树叶的每一次交叠下,他都会有新的五官。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到大眼瞪小眼,我只能自言自语。眼前的东西对我来说虽说还不像是个人,却足以让我不安。我不停地小声嘀咕着,越来越起劲,发挥着每一点他不能说话的优势,从儿时的经历讲到第一次恋爱,又从第一次恋爱讲到现在的生活。故事总是在变,他的脸也在变。

“说到今天,其实是比较开心的。因为我的匿名问题竟然没有被回避,还被放在纸上的第一条并认真解答了。讲课的老师很好,只说是因为人现阶段的价值观可能直接导致这种现象而没有具体讲述别的原因。”我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嘀咕。“其实我自己是知道的,只是因为太过害怕而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和反应罢了。”

这模糊的肖像突然变得清晰了,变得越发像个丑陋的人脸。他露出了一抹微笑,眼睛却睁着,咧着嘴死死盯着我。我害怕了。

在这之后,他没有再变,也没有说话。我便一直不停地自言自语,讲关于自己喜欢的人,感兴趣的事,积极向上、充满希望的事。而除此之外,我也只是不停地喃喃。当我回过神来时,眼前的人早已变成了我的模样。它还是有着我的脸,只是多了血红的獠牙与扭曲的眼睛,张开嘴,不容我再说了。


                                                                                      2017.12.05

评论

© 真识社 | Powered by LOFTER